碧落黃泉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是啊，家族被滅之仇已報，整個英國都成為一片廢墟，塵世間再沒有什麼好留念。

    賽巴斯欽單手抱起謝爾往那屬於惡魔的地盤走去，輕輕地，彷若羽毛般無一絲聲響。傾倒的石牆，斷壁殘垣，在這裡似乎無法嗅得一絲生氣，或許連苟且的性命都尋覓不到吧。隱隱只有那惡魔般的氣息似有若無地縈繞著。

    啊啊，人類的生命也不過如此，摧枯拉朽，到了這種地步，哪裡還見得到所謂「生命的堅韌」？

    即便如此，謝爾還是沒有想逃跑的欲念，一絲一毫都沒有，他一向不是那種軟弱的膽小鬼。而且一切深仇大恨已了，該是履行契約的時候了，更甭論嘗試從那惡魔手中逃出是甚麼下場。

    謝爾不想逃，甚至找不到理由可以逃。

   「因為，我不會背叛最愛的人。」

    ***

    或許是因為少了雙親的疼愛；或許是因為無法彌補的童年的那份空虛；或許僅僅只是需要一個依靠、一個臂膀。謝爾對賽巴斯欽一直有著一種說不出的、講不清的情緒。

    謝爾不瞭解這到底是甚麼樣的情感，言語無法表達、知識無法證明。

    身子被不屬於他的溫度凍得哆嗦，謝爾往那抱著他的人的懷裏鑽了鑽。自己與他表面上是主從，事實上卻是不折不扣的被掠食者與掠食者。用盡一切好的、壞的事物養成，為的是甚麼？為的只不過是貪求多一點點的美味－契約與犧牲之間，那種看似虛無縹緲的、卻又讓惡魔魂牽夢縈的滋味。

   －因為，我不會背叛最愛的人－

    …哼，自己居然，居然還這麼記掛著……

    ***

    感覺到身下是上好的純白被單，身上覆蓋著的也是上等的絨被，似乎能嗅得一絲絲熟悉的味道。謝爾緩緩睜開眼睛，訝異地發現自己好端端地躺在自家床上。

    正覺有雙眼注視著自己，謝爾想側頭尋找視線卻聽得耳邊一聲「少爺，您醒了。」

    ***

    那一天的事，就像一場很真實很真實的夢。那裏的空氣、賽巴斯欽身上微微殘留的血腥味、寂寥的景象……等等等等不斷地像播放畫片似的一幕幕在謝爾的腦海裡一閃而過。

    但下午茶之後的辦公時間可不允許被諸如此類的雜事呼嚨帶過，謝爾喚了賽巴斯欽到自己的辦公桌前。

    「…好餓。我要吃蛋糕。黑森林蛋糕…嗯，要很多巧克力，很多。」

     剛處理完三個僕人的賽巴斯欽沒想到他的主人讓他過來就只為了黑森林蛋糕，而且還是下午茶之後的蛋糕！！！這實在有辱他的執事美學啊！！！！！！不行，絕對不能縱容少爺。   按了按額角突突跳的青筋，賽巴斯欽換上一張職業性的笑容，微笑著瞇起眼：「少爺，下午茶時間已經過了，現在吃蛋糕的話晚餐會吃不下的，況且－」

    「蛋糕。」執事好心的勸說就這麼被硬生生地打斷。

    「唉…不行。」

    「我要蛋糕。」

    「少爺…」

    就這麼僵持了不知道多久，謝爾索性頭一埋就埋到了雙掌之間。

    良久，良久，埋在手掌間的頭顱才囁嚅著出聲，「……賽巴斯欽…你…為甚麼？」。

    「少爺？」

    「你為甚麼，你為甚麼…不把我吃掉…那天…？」彷彿逃避現實般，那幾綹好看的藍灰色頭髮仍紋絲不動地夾在指間，卻不見略嫌稚氣的面龐。

    「因為，我不會背叛最愛的人。」充滿磁性的聲音從輕啟的薄唇流洩出來。

 「…什麼?」

    「少爺，您知道嗎?契約，本身就是一個背叛的存在。惡魔，利用訂定契約者身處於或許忙亂、或許迷惘的情況下，提出極誘人的條件。…無知的靈魂阿－－」不可忽略的輕蔑。

     一個嗜食靈魂的惡魔…為了區區一個人類……

     眼角突然一陣酸楚，滾燙的淚珠燙傷了臉頰，燙傷了冰冷的心。

    「賽巴斯欽…賽巴斯欽…賽巴斯欽……」這是我為你起的名字，那麼，你能不能永遠，屬於我?

    像是回答，又像是傾訴，突然間，柔軟的、稚嫩的唇被另一對形狀姣好的薄唇覆上－－

   熾烈的心意說不盡，深陷於略長黑髮的指尖、環擁著僅僅12歲身軀強有力的手臂－－

   「少爺，請您記住，我永遠，是您的執事。」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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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惹沒意外的話下一篇應該還是賽謝www賽謝是本命cp阿wwww能寫賽謝文真是超開心derrrrrrr(打滾